瓶隐巷奇谈(6)

“哦……你刚说什么?泡脚?嗯,五嫂煲完姜水就可以回自己家去。”老太太点头。

然而就在这时,厨娘五嫂惊慌失措地跑进来,先朝老太躬一躬身,然后招手:“点娘,你刚才过来几次?你刚拿走杏仁茶,我又看到一个瘦长的白影子从门口飘过去,然后不知躲在哪里哭得好瘆人,我到处去找也不见人影……”

崔文氏吓得几乎要错乱,圆瞪着眼珠子望向五嫂身后的门外:“那、那是什么?”

黑魆魆的院墙,半开的院门,什么也没有,当众人都屏息循着崔文氏手指方向望去时,就听外间“乒铃乓当”一串好像木质搭架或房梁瞬间倒塌的巨响,老太太也忍不住闭眼抱头发出一声惊叫:“啊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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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、崔林中

正是“清明”时节,天雨潮湿。

民道上铺满石砾的路,走起来“嘎吱嘎吱”响。

现在已是日暮时分,因为阴天,瓶隐巷里更是人烟寂寂,人们都上好自家门闩,断不会出来了。

荆货郎在前面引路,后面是崔林中带着崔贵。

荆货郎一边走一边叹气,其实他再也不想回去那个地方,只是自己的杂货板车还在那鬼宅的院子里:“老爷,这事情来龙去脉我也跟您说清楚了,我是南岸草埠村的人,跟你们两家都从不认识……要是待会确认完,是那个在你们家做过活的女佣,我也就功德圆满了吧。”

崔林中也长叹一口气,旁边崔贵开口:“我们崔家是本地有头有脸的人家,说话怎会不算话?你找回货车,我们查明真相,今晚你还可以到我们宅邸休息,明早再坐渡船回南岸。”

“好吧。”

“滴滴答答——”细雨又在下了。

荒宅里没有灯,简陋的门扉虚掩着,货郎害怕,但看看身边同行两个都是大男人,也就硬着头皮推门进去。

因为下透了雨,空气里尽是湿淋淋的味道,庭院里满布落叶和蓬草的水洼,还有数只小蛤蟆不时跳过。

屋里很黑,崔贵从衣袋里拿出火镰子吹着火星,又拿出一截事先预备的蜡烛点亮。

“你说昨天这屋里有纸扎似的五颜六色的桌台和凳?”崔林中在正堂内四处察看,“这地上有脚印,除了你昨天来过,难道鬼也有脚印?”

崔贵附和地发出一声干笑。

“老爷,您的意思?”货郎瞠目结舌,但现在屋里并没有纸扎,烛光一一映照过灰土的灶台和腐朽的梁柱、斑驳的墙壁,这颓败的情景让他打了个大大的寒蝉。

“老爷,三年前阿辛确实是停殡在这间屋子里,寿材店的伙计把她安置到最便宜的棺材里,因为想她男人会回来,就没钉死,只是盖好后搬到正堂后面一间小小的偏屋里。”

“嗯,我也记得,她就是死在这屋里的,像是生了什么重病,所以当时跟太太告假,月钱也没来拿。”崔林中似乎也慢慢想起什么,径直转往后院。

仅有数尺长方的小屋,过去大概是堆放干柴或杂物的地方,如今房上瓦片也掀掉大半,透过微光找到棺材,三人才发现棺材的盖子已被推开,崔林中惊讶地从崔贵手里拿过蜡烛,朝棺材里看,尸骸倒是还在,只是衣服孝布完全霉烂,尸身也被虫鼠毁得七零八落,枯发缠绕的髑髅侧在身中的位置,空洞的眼眶望向门首,好像早知道会有来客一般——

“啊!”荆货郎吓得连连掩目。

崔林中则掩鼻走近棺材察看:“这里应该没人动过?”

崔贵与他双目对视,又看货郎。

货郎摆手:“我昨天只到正屋里待了会,后来、后来这女鬼……”说到这他连忙“啪”地扇自己一嘴巴,“她跟我挑明身份,我就吓得跑出去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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