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语者(9)
《橘郡日报》上的报道越来越颠倒是非,我甚至开始担心沃特曼是否会被狂怒驱使,先去干掉葛森,接着回办公室饮弹自尽。
就在这时孙吉云找上门来,脸色惊恐得仿佛是大白天见了鬼,吓得我顿时站起身,以为噩梦成了真。
“我刚才去找萨缪尔,发现有鲜血从门缝里流了出来……”她嗓音都变了调。
“你应该报警!”我怒气冲冲地说,见她窘迫万分的样子,语气缓和了下来,“你是想让我陪你去看个究竟?”
她默认了。
我拿起外套,想了想,从抽屉里取出手枪揣进裤袋:“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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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七】
萨缪尔住在一栋破旧的公寓楼里,我刚上了三层楼,就注意到了五六个浑身散发着犯罪气味的年轻人。我不禁暗暗惊诧,原来爱情的力量真的能让人无视危险。
正如孙吉云所说,暗红色的血液从门缝里流出,占据了半个走廊的宽度。一个脖子上文着刺青的家伙神色漠然地嚼着口香糖靠在走廊的窗边,好像地上淌着的不过是止咳糖浆。
我用力地敲门,房间里一点儿动静也没有。我掏出手枪,一脚把门踹开,那家伙在背后鼓起了掌。
走进房间,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焦糊味扑面而来。血是从洗手间流出来的,我让孙吉云在门口等着,自己全身紧绷地缓缓打开了洗手间的门。
迄今为止,我亲历的凶案现场数不胜数,我觉得自己足以应付任何骇人的场面,可是卫生间里的景象还是让我的胃口一阵紧缩。
浴缸里的血和水混合成了诡异的粉红色,白色的瓷砖墙上,喷溅状的血迹触目惊心。最要命的是,有人似乎想在这里纵火,但他显然没有备足汽油,火焰仅在相当有限的区域内燃烧了一阵便熄灭了。
灭火的功臣是地上那张黑糊糊的东西,应该是一张吸足了血液的羊皮,它阻碍了火势的蔓延。
羊皮在地上,没皮的羊羔被一根金属丝挂在天花板上。
金属丝?我愣住了,走上前仔细看了看,和我在阁楼上发现的那根是相同的材质和规格。瞬间我的大脑开始翻江倒海:鲜血,烧焦的羊皮,惨不忍睹的羊羔,那根金属丝掺杂在一起,令我头痛欲裂。
我猛地冲出房间,那个嚼口香糖的家伙还站在那里看热闹。
“住在这里的人去哪儿了?”我问。
“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他阴阳怪气地说,“这并不违法吧,警察先生?”
“你弄错了,我可不是警察。”我恶狠狠地说。
他的神色紧张起来:“他是早上九点半离开的……带着两个旅行袋。”
见鬼!我狠狠地跺了一下脚,拨通了沃特曼的电话:“关键性的东西我找到了!”
“回头再说!”他大声嚷嚷道,“我这边已经焦头烂额了!”
“你在哪里?”我听到他身边人声鼎沸。
“我在斯塔文家,这小子被人干掉了!”
我感到全身的血液一阵冰凉。我拉着孙吉云跑出大楼,拦了一辆出租车,嘱咐她马上回家等我的消息,然后驱车直奔斯塔文的家。
考尔伯大学最近在报纸上出现的频率非常高,有相当一部分是葛森的功劳。我赶到斯塔文家时,一眼就发现了挤在记者群里的他。
“你怎么亲自来了?”我吃惊地说,“沃特曼对你一肚子火,当心他找你的麻烦。”
“没关系,他顾不上我。”他把我拉到僻静的角落,“这家的男孩被人剥了皮挂在卫生间里,凶手试图纵火,可惜木材潮湿,冒出的烟惊动了邻居,警察赶到把他抓了个正着。你猜凶手是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