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魇(3)
我听到了自己叹气的回声,不对!这又不是空旷的山谷,怎么会有回声?而且回声变了调,有些粗重。我心里一紧,难道不是自己的回声,而是还有别人在叹息?
我害怕了,小跑似的向小区内跑去,脚步有些踉跄,我听到了自己脚步的回声,因为它有着和我脚步相同的步伐,只是这回声比我的脚步声还要沉重些。不是回声,是有人在追我,而且学着我逃跑的步伐。我不敢回头,也没有时间回头,我跑进了楼道,回声似乎靠近了,就在我身后了。
我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,看到了一张比纸还要白的脸,同时也看到了他手里抡起的木棒。我转身想跑,可腿不听使唤。我感觉到硬物撞击头部发出的剧痛,我瘫倒在地,失去了知觉。
我是在尖叫声中醒来的,汗液湿透了全身,浑身冰凉,声控灯在我的尖叫声中亮了,我躺在楼道里,我还活着,那个脸如白纸的人不见了。我不自觉地摸了摸了后脑,后脑竟然一点事也没有,除了一点汗液之外,连点痛感都没有,怎么会呢?我明明感觉木棒已打在我的后脑上,为什么没事呢?
我来不及多想,踉踉跄跄地跑回了出租屋。我打开灯,警惕地搜寻着整个房间,找遍每个角落,没人,也没丢失任何东西。
手电躺在床上,笔记本电脑打开着,那个题目还静静地停留在电脑屏幕上——《梦魇》。我突然记起来了,我想出了这个题目,却想不出怎样开头好,我想着想着就睡着了。
也就是说,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,并没人追我,也没人打我,所以我的后脑才没事。可是,我为什么会躺在楼道里?我得了梦游症了吗?想到这里,我有些后怕,要是那样,我岂不是很危险?
后来一想,这倒没什么,这些天的不顺,加上我经常想恐怖的事,梦境可怕是在所难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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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 梦境第二集
值得庆幸的事,前晚的梦有惊无险,为了预防因梦游症而无法自控,我把屋门锁好了,把钥匙放到不踩着椅子无法拿到的地方。
昨天晚上,我对着题目愣神,头脑中连点儿头绪都没有,想着想着就会走进自己以前的旧套路里去,我又气又急,困倦来袭的时候,我丝毫没有防备。我又做梦了,而且匪夷所思。
我幽幽醒来,头疼欲裂,浑身酸疼,刺眼的灯光让我一阵阵地眩晕。我无力地抬起头,后脑又是一阵疼痛,头发拽着头皮丝丝疼痛。我明白了,是后脑流出的已经干裂的血把我的头发和头皮粘在一起了。
眼睛适应了屋里的光线的时候,我想尖叫,却只是发出呜呜的闷声。一张比白纸还要白的脸和我近在咫尺,鲜红的嘴唇咧着,瘆白的牙齿在灯光下闪闪发光。一个男人竟然化着很浓的妆,他正看着我,眼里是空洞洞的,看不到丝毫的情感。
“你醒了。”一个男人竟然发出女人不伦不类的声音,他把我嘴上的胶带撕了下来。
“你是谁?”我努力躲开他靠得太近的脸,惊恐万状地问。
“我是雨夜听雨呀。”那人收起脸上的笑容,脸也离我远了些。
“雨夜听雨是我的笔名,你怎么会也叫雨夜听雨?”
“你糊涂了,雨夜听雨是我们共同的笔名嘛,我们共同发表恐怖小说,虽然有时有些分歧,但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,就是写出最恐怖的小说。”他裂了裂嘴。
我瞪着迷茫而惊恐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怪人,“可我对你没有任何印象。”
“我守在外面有几晚了,你几乎彻夜赶稿,这会拖垮你的,也拖累了我们稿子的质量,稿子越来越来诗化了,越来越不像恐怖小说了,我曾不止一次嘱咐你,千万不能淡化恐怖场面的描写,可你怎么不听我的呢?”他越说越气,脸在扭曲变形,就像白纸被攥出许多皱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