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号当铺(3)

他没再搭理愣在那里的妻子,登上了停在路边的公共汽车。

坐在座位上,他还气鼓鼓的,但在公共汽车开动的那一刹那,他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,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车外。

妻子已经死了两天,就吊死在他家院子里的一棵老槐树上,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?

只有站牌立在路旁,没有一个人影,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,是幻觉,也许是妻子刚死,还无法在他的心中除去吧。

屋里空空荡荡的,一盏节能灯虽不明亮,但要看清钱的真假还是完全可以的,因为没有他的影子挡住光线。

没影子真好,他心中窃喜。

钱都是真的,崭新的一叠叠地摆放在桌子上,正好四十万。他怔怔地看着这些钱,恍若梦中。

他抬起头,目光落在窗户上,身体一哆嗦,窗户上映着一个黑黑的影子,秃头顶,胖胖的身体,就是那个曾经跟在他后面的人,是庄志仁,邢育军看出来了。

不好,庄志仁知道他去了影子典当行,也知道他能拿到钱,来者不善。

想到这里,邢育军快步来到门前,拿起门边的拖把:“你来干什么?”

门外没回声,黝黑的身影在窗户上消失了,就像一层浓墨被慢慢擦去。

庄志仁走了吗?邢育军没听到脚步声,他顺着门镜朝外面看去,没有人影,只有妻子上吊的绳子套还在老槐树上晃动。

有些不对劲,邢育军回想着窗户上的影子,屋里有灯,窗户上的身影怎么会那么黑?

再有,庄志仁的影子已卖出去了,也就是说刚才站在窗边的不是庄志仁,会是谁呢?

邢育军的后背冒出一股凉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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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没影子

邢育军几乎一晚没睡,他在家里硬生生地憋了两天没敢出门。

到了第二天下午,邢育军实在憋不住了,他要去问问,是不是庄志仁把典当影子的事告诉过别人。

在等车的时候,一个老人警惕地打量着他,看了一会儿,老人跌跌撞撞地跑了。

邢育军走进郑阳小区,看见一辆警车停在里面,很多人在围观,他也挤进人群去看。

肥胖的身躯趴在方砖地上,像一头肉乎乎的死猪,鲜血染红了地面,后脑勺被打开了花,头发、血液还有白色的脑浆掺和在一起,一缕沾满血液的头发粘在秃头顶上。

邢育军心里咯噔一下,这不是庄志仁吗?

“就在刚才,三个人从一辆没牌照的黑色轿车上下来,拿着棍棒就打,边打边说:‘打死你这个鬼东西。’”一个见证了现场的人对警察说。

“还记得三个人的模样吗?”警察问。

“他们都蒙着面,我没看清,”那人停了停,接着说道,“我想喊人的时候,其中一个人瞪了我一眼,我看见那人右眼角长着一个黑色的痦子,有黄豆粒那么大。”

见庄志仁死了,邢育军说不出地高兴,真是想什么来什么,需要钱,四十万到手了,巴不得庄志仁死,庄志仁真的死了。

邢育军对庄志仁既恨又无可奈何。

几天前,输光了钱的庄志仁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在一旁眼巴巴等着的邢育军。

等欠下一万多元的赌债后,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家,邢育军看见庄志仁衣冠不整地从他家出来。屋里传来妻子的哭声。

庄志仁在邢育军赌博的时候,偷偷跑到邢育军家,侮辱了邢育军的妻子。

庄志仁跪地求饶,并且答应给邢育军四万元的补偿费。

邢育军看在钱的份儿上,强压着不让妻子去告发庄志仁,邢育军的妻子难以承受这样的屈辱,上吊自杀了。

“这帮哥们真够厉害的,光天化日就敢杀人。”邢育军身旁一个小青年小声嘟嚷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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