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足女鬼(2)

许小杰家在小街深处。迎面三间青砖小瓦屋,屋顶上有好多青苔还长有几颗青草。开门后,一股霉味迎面扑来。从乌黑的屋梁看,这屋子有好多年头了。正屋的后面是个院子,院子前半截铺有青砖,但颜色已经发黑了,后半截则堆放着不少土块,长满了杂草。院子的右手是一排厢屋,远处的两间屋顶上有几个窟窿;院子的左手是一堵齐胸的土墙,延伸到河边。河水深深黑色的,上面漂浮着水花生和塑料瓶之类的杂物。河对面是大片农田。土墙的那边是另外一户,格局和这边一模一样,和这边形成对称。估计当初是一家,后来弟兄分家才一分为二的。

徐晓枫花了快一天时间,才把三间正屋和厨房卫生间两间厢屋收拾个大概。

厨房不大,水龙头旁的一个大水缸占据了不少地方。她原打算把水缸移开的,后来想想或许是这里会停水,于是把水缸清洗后满满的放了一缸水。之后还真的停过几次水,她都佩服自己的睿智了。

夕阳斜斜的从厢屋顶上落过来,院子里一片静谧。她搬出小方凳,坐在桌边喝茶。这时东边的院子里有响声,是搓衣板上搓衣服的声音。她捧着茶壶,凭墙一看,不禁心头一惊。一个黄头发,穿天蓝色吊带衫,黑一字裙和黑丝袜的女人在洗衣服。不过她很快镇静下来,因为斜阳把她的身影长长的投在青砖地面上。那说明,这不是小黄说的花仙子,而是一个大活人。

那人也看到了她,停下活计,抬起头,友好又谦卑的冲她一笑。她也报以一个微笑。

“你也是房客?”黄头发女人问道。

这是一个三十来岁,相貌平平,口红涂得很重,眉毛画成一条线的女人。

“不是,我来暂住几天。许小杰是我同事。我叫徐晓枫,你呢?今后我们就是邻居了,互相关照呀!”徐晓枫礼貌的回答道。

“我叫谷二珏,两个玉的珏,是我爸起的名字。是这里的房客,房东是我在常州认识的。”女人说完又低下头搓衣服。

“你忙吧。”徐晓枫发觉院子里整齐的种着两墒蔬菜。

听口音,这女人不是本地人,应该是长江中游一带的。

谷二珏白天很少露面,只有到了傍晚才会出来洗衣服或做别的事。晚上会出门,天黑前后,传来锁铁门的声音。深更半,如果徐晓枫还没睡着,也会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。

这女人应该是个失足女,徐晓枫推测到。

第三天傍晚,隔壁传来两个女人说话声。徐晓枫吸着烟,拿着手稿,漫不经心的看过去。多了一个和谷二珏打扮的差不多的女人,只是年龄还要大些,也更肥胖一些。

五号那天,下了一天雨。晚上,徐晓枫打着雨伞在街上散步,一来梳理一下手稿中的几个观点,二来欣赏小镇的夜景。

走到街南头,一户人家正在办丧事,一个90岁的老太太去世了。怪不得今天爆竹响个不停。一旁的空地处灯火通明,搭着塑料棚,有人在唱扬剧,台下有七八个人在听戏。她也端了一张小板凳坐下来听。旦角和生角虽然唱得不很规范,但也淳朴、清脆。徐晓枫早年写过一篇《论扬剧的小开口与大开口之关系》的论文,对扬剧也算上是半个行家了。

散戏后,夜已深了。朦胧的路灯,滴答的雨声,皮靴落在青石板上的卡擦声,都令小镇有几分朦胧诗的意境。她感到很惬意。

快到许小杰家时,远远看见一个女人在街边的屋檐下徘徊。走近一看,是谷二珏。徐晓枫思考是不是和谷二珏打招呼,说不定她这时候正在揽生意呢?

倒是谷二珏先开口:“徐老师回来了?”

“哦,是小谷呀?外面下着雨也不打一把伞?”徐晚枫关切地问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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