招魂哨(2)
这一刻,我突然想到,这会不会是她编出来的?目的是拭探我?
“不会的。”我决定豁出去了,赌上这一铺,反正我没啥可输的,“我做不到。没错,我是喜欢你,但是,漂亮女孩到处有,只要懂得欣赏,各有各精彩。而西藏的每一片天空,都是独一无二的,我来西藏是干嘛的,怎么可能为了人间的美色,而舍弃天堂的风光。”
“也是。谢谢你的坦率。”她点点头,“换我也是,可他怎么就那么傻呢?”她像是在自言自语。过了一会,又无限神往地说:“不过,他长得可真……他真像吕良伟。吕良伟你知道吧?”
我当然知道。可我只是点点头说:“原来那么帅,难怪,呵呵。”说完,我起身走进了洗手间——倒不是要撒泡尿照照自己,洗手间有的是镜子。在镜子里,我看自己,怎么看怎么像曾志伟。曾志伟在电影里也有不少艳遇,但那是电影,西藏再怎么浪漫,它终归是现实世界。
“可我不知去哪里等他好。”从洗手间出来,她皱着眉说,“在房间里,我觉得还是不大好。再说,八廊学很早便关门,万一他十二三点还赶不回来……在外面等,我又不知去哪里好。”
“那我陪你去酒吧等他吧,就我们住的八廊学旁边那个念吧,那里的音乐挺不错的。没事,你放心,他一出现,我就离开。我只是担心,你一个孤身女孩,在外面太晚了不安全。”
那一刻,我突然有了一种久违了的神圣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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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
子夜时分的“念”吧,乐队已停止演唱,酥油茶香在烛火中氤氲。蒲客已陆续离开,加上我们在内,只有稀疏的七八位客人还不肯走。
我陪着这个叫林汐的女孩坐了三个多小时了。我们喝光了两壶酥油茶、四罐青棵酒,时间过了零点,“吕良伟”还没有出现。
要不是女孩不停地跟他发信息,我真的要以为这是她编出来的故事。可看她发信息时眉头紧皱到后来甚至不耐烦的神情,我确信我今晚真是没戏了。
“他说他过了康马了……”
“他说他在江孜换了车,原来包的那车坏了……”
“啊,不会吧?在卡如拉山口居然遇上雪崩!车堵了一个多小时,天,这得什么时候才到啊!”
我一边安慰着她,一边在心里估算着路程。亚东位于中印边境,离拉萨不到五百公里,路是不大好走。可他是下午三点起程的,九个小时了还走不到?
有点失望,有点无聊,但我已把这事当成一次行为艺术,哪怕通宵,也要把它完成。
后来,我不再关心她说什么了,不知不觉中,我吹起了口哨。
口哨是我的一绝。我的哨音音色饱满、激越,而且,更牛逼的是,我什么音乐都能吹。但很多时候,我的口哨完全是在自己无意识情况下吹出来的。这一次也是,我是先发现我在吹口哨,继而再听出,我吹的,原来是一首不知名的西藏民歌:
5 5 6 5 5 3|5 3 3 2 1 |5 5 2 3 2 1|2 1 1 1 -|
这首民歌,我已忘了我是在什么时候听到的,旋律反反复复只是这一句,但我做了快慢有致的变奏处理。在这深宵的拉萨,我被自己的行为和哨声感染了。
酒吧里突然出奇的静。渐渐地,我发现,其他客人都走了,只剩下我们这独特的一桌还赖着。
“要不我们回去吧,服务员都困了。”女孩说。确实,那个叫什么丹姆的藏族女服务员,已趴在桌上,好像睡着了。
“他来不了吗?”我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