末班车(2)

于是,我近乎绝望地问:“你是谁?”

这一次她没有沉默,裂开黑色的双唇,声音沙哑地说:“刚才你为什么不给我让座?”

我不明白她的意思,说:“现在那么多座位,你可以随便坐啊。”

她没有理会,一边挪动着圆规一样尖细鞋跟的朝我走来,一边喃喃自语地说;“如果你给我让座,出车祸的时候我就不会死了。”

我惶恐地朝车厢角落缩,不甘心地抗议:“出什么车祸,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
她坚硬的鞋跟在公交车的地板上拖磨着,距离我越来越近,我挤在角落手忙脚乱地自卫,慌乱中看见她的眼睛开始滴血,眼球凹陷,皮肉松弛,牙齿脱落,像一支熔化的蜡烛黏糊糊地粘在地板上,最后变成一滩血肉的软泥,沉入地板,消失无踪。

这时候,公交车突然停了,司机站了起来,手里拿着的脑袋,那脑袋对我说:“到总站了。”

我猛地睁开眼睛,看见医院雪白的天花板,转过头对身边的人说:“我想换一台诺基亚手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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