漂流的草蒲团(2)

但现在,我们为了钱,逼迫她胆小的弟弟来到了姐姐被碎尸的现场……

火车来了,原来当它疾驰而过时,会刮起一阵呼啸的风,马大陆整个人趴在栏杆上,远看过去像要跳河似的。轰隆声里,桥底下的阿诚忽然喊起来,我们丢下马大陆,纷纷凑了过去,看到粗大的石柱上粘着一小块亮闪闪的东西。男生们脑袋挤在一起,研究着那米粒大小的亮片,猜测纷纷。

我看了一眼,远远站开。

不久之前,我也想要有这样一片亮闪闪的装饰。美甲店的技师拿着小锉刀,笑笑地问我:“小妹妹,挑中哪一款图案啦?这是新款的水钻,星星都是棱面的哦——”我盯着那幅贴满闪亮星星的指甲模型,最终还是摇摇头:“学校不让做指甲。”然后背着书包跑掉了。

第二天,我在学校里遇见马晓海,她招摇着满手指的星星,把自己弄得像一场黑

我不知道,她挑中那个图案的原因是否和我一样。因为我们的音乐老师,都是苏星。

可此时我确定,她是来过这个桥墩的,在尚且活着时,或是被杀死之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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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

男生们最终认为那一块小亮片没有任何意义,火车已经驶远,我们爬回桥面上。东子一伸胳膊,将仍挂在栏杆上的马大陆夹到胳膊下面拽下来:“大陆,其实我们这次来也不光为了钱,难道你不想快点抓到凶手替你姐姐报仇吗?”

东子的表情显得很沉痛,可我分不清那沉痛是真是假。

“我也知道,让你来这儿确实是为难你了。但哥们儿保证,这是最后一次。”东子的胳膊滑到马大陆肩膀上,用力将他拢了拢。

马大陆闷着头没说话,他的视线一直朝向脚下的石板,不知他的心底是否也如脚下的河水,翻滚起浑浊的怒涛。我看见他的手慢慢握成了拳,向前走的步子也终于变得主动起来。

我们向着另一处下旋扶梯前进,去寻找那只用来分尸的草蒲团。

阿诚和另外两个男生勾肩搭背地说着话,东子和马大陆走在后面,我在中间,有意无意便将他们的话听得很清楚。

阿诚说:“马晓海这种女生,都是自找的。”

“现在就这样,长大了肯定得变成那种女人。”那个其实和东子同岁却在小学留级留了三年的胖瓜,边说边看着一早辍学跟家人经商卖扣子的纽扣,“纽扣,你最了解的吧?”

在马晓海的母亲闹到学校,状告苏星诱骗女学生之前,学校里早已传过她和许多男生关系暧昧,本校的,高中的,社会上混的。有段时间纽扣常往我们学校跑,也是为了马晓海。

“就算被分尸丢进河里了,说不定魂儿还留在这桥上没走呢,你再瞎说,小心她来拽你下去。”纽扣剜了胖瓜一眼,嘟囔,“本来就不想来,就是怕你们说我心虚,才跟你们来了这个鬼地方。你这样有意思吗?”

“心虚?”阿诚像闻到了血腥的鲨鱼,眯着眼凑到纽扣跟前,“喂,你心虚什么?难不成这碎尸案跟你有关?”

“Kao,你有病啊!”纽扣忽然抡起胳膊,将阿诚甩开,表情愤怒地扭曲,脸色煞白的。胖瓜还在一边傻呵呵地笑,仿佛这种内讧的热闹场面是他期待已久的好戏。

这时东子大步从后面赶了过来,沉着脸把两人劝解开。又一处下旋扶梯就在眼前,分散了争论的氛围,纽扣皱着眉,为了证明什么一般,带头快速走了下去。

4

这处桥墩上没有任何发现,阿诚垂头丧气地抱怨,说即使真有什么证据也早被警察收集走了,扭头又开始质问东子,草蒲团的消息到底从何而来,究竟靠不靠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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